1
身处现代都市的一大无奈是,明明套餐中的流量没用完,却不得不四处寻找可用的WiFi。
在这一点上,无论是杭州还是成都,都极其让我痛恨。
位于“新一线城市排名”榜首的这两大热门城市,至少在中国联通的网络覆盖上,跟“旧一线城市”的差距还真不是一点点。
作为一个从来不习惯在手机上看视频的流量消耗大户,通常情况下,一个月都得10GB左右的流量才能满足我的基本需求。尽管手中三张各自包含数GB流量的卡在同时使用,在月末的时候,我仍然不时面临流量捉襟见肘的窘境。
但在杭州和成都的时候,我的流量却省了下来。
流量是省了,但流量费可没有省。不管你用还是不用,套餐费都照扣不误。
通话费倒是实打实地省了下来——我的手机套餐中不包含语音通话时长。
“省了下来”的主因是,无论是在住处的小区,还是在公司的楼宇中,要想用手机感受4G网络的高速,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尽管此时5G都即将试商用了。
不要说高速,连低速都不行。4G的网络, 2G的质量。
联通的网络保持着2G的质量“桃花依旧笑春风”,但当初使用2G网络的人却是“人面不知何处去”——我早已失去了2G时代盯着手机屏幕数分钟等待页面加载完成的那份耐心,于是只好干脆不用。
打电话呢?
最好是出去找一个开阔的所在,在室内时一定要紧紧靠着窗,能把头探出窗外最好。即便这样,通话质量也令人不敢恭维,常常需要不断地重复:“喂,您好,请问可以听到吗?”掉线是家常便饭。
这还算好的,很多区域可是一点信号也没有。
2
我仿佛回到了十年前初到深圳时的那段日子。
其实,即便是那时,我也没有亲身经历过这样糟糕的网络覆盖。
身为移动用户,那时我是可以时不时同情身边使用联通卡的朋友的。
我由移动转投到联通怀抱的时候,正是移动的TD-CDMA这个阿斗扶不上墙、而联通采用的WCDMA风头正劲的时候。
除了对联通的流量使用太快、流量资费太高颇有怨言之外,我从未体会过朋友使用联通服务时的痛苦。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十年后,我终于体会到了十年前朋友的痛苦。
于是,我养成了明明流量没用完,却四处找WiFi的习惯。
这分明就是抱着金元宝,却四处寻找烧火棍啊。
而也正是这被迫养成的“恶习”,才让我有了下面让我“浮想联翩”的“奇遇”。
3
话说这日,进入一家新开的面馆。点完餐后,接下来的习惯性动作是要连接店家的WiFi。
当看到墙上贴的WiFi密码的时候,我却一下子愣住了。
A-S-S-F-M,屁股调频?
“好好的一家面馆,为什么要给WiFi设置个这么粗俗的密码呢?还888呢,直接666不是更好?”
整个进餐的过程中,我一直思索着这个问题。
但直到吃完饭走出面馆的那一刻,我才猛然醒悟过来,这哪里是什么“屁股调频”,这是人家面馆名字“阿叁私房面”汉语拼音的首字母啊!
4
此后,每每想起这次“屁股调频事件”,我都忍俊不禁。
作为一个资深的广播爱好者,我非常喜欢收听美国Radio Stream Live Ltd. Network旗下的Radio Love Live。从高三到大学,再到进入社会,这个电台已经整整陪伴了我逾十年的时光。毫不夸张地说,它穿越空间距离传递过来的“欢快的声音”,从春天的财富里为我送来了一朵鲜花,从远方的云里为我送来了一缕金霞。
Radio Love Live的Slogan是“From the very heart of Manhattan in New York City, the real love sound.”(来自纽约曼哈顿心脏地带的真正爱之乐章)。我甚至有段时间把它剪辑出来作为了手机铃声。
在遭遇了这次“屁股调频事件”之后,我忍不住突发奇想,倘若把Radio Love Live电台Slogan中的地名Manhattan(曼哈顿)换成Ass会怎么样?
“From the very heart of Ass in New York City,
the real love sound.”
(在那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个纽约城,
在纽约城的屁股核心地带,
传出来了一些情爱之声。)
我的天,这画面!
倘若其他Radio Love Live的听友知道我这么恶搞,一定会气得吹胡子瞪眼,气我怎么可以低俗至此,竟然干起了给草蜢乐队的《忘情森巴舞》硬生生贴上“电影《港囧》插曲”标签这样违和的事情!
5
“阿叁私房面”我后来去过好几次,相信今后有机会也仍然会继续去。
一方面,是因为装修的风格和面食的味道我都很喜欢;另一方面,也确实跟这次“屁股调频事件”息息相关——它给我在异乡成都这难熬冬季的无趣生活平添了不少生趣。
6
我之所以会闹出把“ASSFM”跟“屁股调频”联系起来的笑话,当然一方面确实是出于文化冲突——我已经养成了把所有的字母组合首先用英文方式去拼读的习惯。
这一类文化冲突在日常生活中其实司空见惯。
很多人有在“作品”上签名的习惯,英国伯明翰伊丽莎白女王医院的前外科医生Simon Bramhall也不例外。2013年,他在两位器官移植病人移植的肝脏上签了名——使用氩离子束刻下了自己姓名的首字母缩写SB。为此,Bramhall医生遭到了起诉。我想,倘若Bramhall医生知道SB在网络时代的中国是一个何等不雅的词,他一定会放弃这种随处签名的雅好的。
被SB的还不止Bramhall医生。德国小童星Joy Gruttmann有一首歌曲《Schnappi》,描写的是一只小鳄鱼的生活,我这里摘录一段:
Ich bin Schnappi das kleine Krokodil
我是鳄鱼宝贝小赖皮
komm aus Agypten, das liegt direkt am Nil
来自尼罗河畔的埃及
zuerst lag ich in einem Ei
本来我躺在一颗蛋里面
dann schni schna schnappte ich mich frei
然后就这样咑咑咬咬地来到这个世界
schni schna schnappi schnappi schnappi schnapp
咑咑咬咬小赖皮 小赖皮小赖皮咬啊咬
schni schna schnappi schnappi schnappi schnapp
咑咑咬咬小赖皮 小赖皮小赖皮咬啊咬
看,多么具有童趣。
但千万小心,别把它听成了中文,要不然一定会觉得这小鬼真是没有教养,整天骂人,这当家长的也不管管!
7
“阿叁私房面”缩写为“ASSFM”,其实不过是一种“本来无一物”的巧合,而我把它读作“ASS FM”,倒反而成了一种“何处惹尘埃”的刻意。
一次,苏东坡故意逗趣好友佛印,说他“像一坨屎”,而佛印则反过来夸东坡“像一尊佛”。东坡为此洋洋得意,觉得自己胜了好友一场。殊不知,单纯就此事而言,佛印的修为确实超出东坡,因为“佛印心中有佛,所以他看谁都是佛;而东坡心中有屎,所以他看谁都是屎”。
看来,我也是“心中有屎”,所以才会看到A-S-S字样时,就条件反射地把它跟屁股挂上了勾。
修为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宋代禅宗大师青原行思曾提出参禅的三重境界:“参禅之初,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禅有悟时,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禅中彻悟,看山仍然山,看水仍然是水。”
对于我来说,目前尚处于“参禅之初,看ASS是ASS”的第一重境界,我自当努力提升自己的修为,努力脱去这“心中有ASS”的旧品格和旧行为,尽快到达“禅有悟时,看ASS不是ASS”的第二重境界,即便今后真有个ASS摆到我面前(更不用说是看到A-S-S三个字母的时候),也万万不要想到“屁股”,而最好是想到一束花。
当然,修为到此也就够了,再进入下一重境界就又不好玩了。
8
不过,在禅修之前,我还是很想搞清楚一个专业的问题:
从解剖学的角度,the very heart of Ass跟Asshole究竟是不是一回事呢?
One More T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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